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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重拾的溫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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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著她輕柔的動作取下了紗布,和她一起註視著自己左腿和左胯上的奇跡般快速愈合的傷口。

“當時我們剛抓住女巨人不久,正準備要讓三毛和利威爾一起去將那後頸裏的家夥拖出來呢,那時候,說真的,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你早就死了,利威爾當時還冷冰冰對著埃爾文說著,全靠那些後援,才能抓住女巨人什麽的,其實我們都聽得出來,他當時不滿情緒挺大的。”

你沒有說話,光是聽著然後回憶起那一天的經過,你都覺得還在噩夢中。

你知道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無奈的,大局比一切都重要,如果抓捕住女巨人之後沒有發生意外,你們可能確實會獲得關於人類現在窘況的很多的情報。

現在失算了,只是真的沒辦法考慮那麽周全而已。

“米亞可,你有恨過埃爾文嗎?”

看著你沈悶的臉,韓吉突然問你。

你看著她眼睛,這對你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一點也沒有。他雖然很冷漠無情,但是,”那晚上陪你哭泣的眼神和話語,你至今難忘,“他同樣是舍棄了太多才會那樣無情,他需要的是理解,而不是憎恨。”

韓吉笑笑。

“誰你都可以原諒,還真就是我說的,你從一出生,就是個覺得這世界一切的存在都有它道理的孩子啊。”

她已經再次包紮好了你的傷口,然後轉身,開始重新尋找來幹凈的紗布,要幫你處理左肩上的傷口了。

突然,她想起了什麽。

“米亞可,你動一下左腿。”

“……我可以動嗎?”

你很驚詫,一直以來害怕疼痛和再次撕裂傷口,你基本沒有再活動過左腿,即使在幫你擡起來裹紗布的時候,你也完全就把重量壓在了韓吉的手上,完全不會有意去使力在擡腿這件事上。

韓吉笑著點了點頭。

好像是給了你很大的勇氣,你終於開始往左腿送去了力氣。

比你預想的要好很多,至少在你繃緊左腿的肌肉時,已經沒有那種一陣陣刺激你大腦的疼痛感了。

上下擡了擡,除了左胯還比較疼,試圖彎曲了一下左腿膝蓋,內側的肌肉這才有了一下劇烈的疼痛感,然後你面部扭曲了一下,放棄了。

“嘛,一次別想要求太多,這樣已經好很多了,左肩傷口更是已經結痂了,我不得不佩服一下你如此快速的愈合能力啊!如果再快一點,我就要把你當作巨人研究一下了!”

“哈……”

你面色很難看朝她笑了笑,突然希望自己好慢一點。

“再等一個星期,應該就可以下床了,我來幫助你先嘗試走路。”

“好的。”

一星期,你覺得時間有點緊,不過也就自然地想到,可能憲兵團那邊已經在準備了,馬上就準備過來把艾倫接走了。

艾倫,那個很可能成為你們希望的孩子。

由於你從回來就一直呆在自己房間裏躺著,出入你房間的只有韓吉和一直沒有對過話以為你一直在睡覺的利威爾兵長。

所以很多外面的情況你一概不知,直到一星期的時間到了,韓吉帶著你要讓你開始嘗試走路。

傷口的紗布已經包裹的越來越少,畢竟都開始有要固化的紅痂出現,包裹的太結實反而不利於接觸空氣趕緊變成硬化的傷疤。

你在韓吉的幫助下坐在了床邊,慢慢脫下了湛藍色睡衣,然後穿上了藍色的長褲,以及你米色的寬松襯衣,接著穿上了比較軟和的鞋子。

披在身上的齊腰的長發有點淩亂,韓吉都幫你梳理整齊,連同前面的劉海。

怕你覺得冷,韓吉從你的衣櫃裏把兵團冬天穿的較長的制服外衣拿了出來,披在了你身上。

直到站起來,在她的攙扶下,你終於有勇氣靠自己的腿直立,然後一步步朝前邁步。

那一刻,你真的慶幸自己傷到的不是骨頭。如果是骨頭斷了,至少要在床上躺三個月呢。

突然想起傷到骨頭,你腦海裏又再次閃過利威爾兵長冰冷的臉。

你的臉色也瞬間不太好。

走出房門,雖說很緩慢,但是還不至於讓你疼得停下來。每邁出一步左腳,還是能感覺到肌肉顫抖一下,感覺它下一秒就要罷工。其實你也知道,現在已經沒有那麽疼了,讓你覺得最大的阻礙不是疼痛,而是在床上躺了三個星期不活動,兩只腿都似乎在你每一次落下腳時不安分地虛弱顫抖一下。

希望這時候的走路姿勢不會太難看。

你們一起走走停停,還一起隨便聊了聊,你能從韓吉那裏打聽出的東西也基本都是你能猜到的。

上一次壁外調查,調查兵團損失慘重,甚至使得一直支持著他們的後臺都開始動搖。

調查兵團如果不采取措施,很有可能被合並取締。

心情很沈重,你討厭聽見這樣的結果。

損失巨大,不是單指人員兵員損失,財物開支等等這一類,看起來應該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所以埃爾文團長最近總是不出現,沒有來看望過你一次,你也能理解。

韓吉還提到了,就連利威爾兵長也要經常坐在房間裏處理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各類文件。

深深吸進一口氣,你還真是為他們惆悵了。

就連你自己的前途也開始擔憂。

“米亞可,回去以後你準備一下來我房間,記得帶上換洗的衣服。”

“做什麽?”

你覺得一下子接受不能,所以又一次直接問出來。

換藥不是早上才換過嗎?還有,換洗的衣服?

“我不放心你這樣一個人去兵團的澡堂洗澡啊,來我房間,至少能幫助你。”

她似乎沒覺得這話哪裏沒對,絲毫沒在意你臉上泛起的紅暈和震驚的表情。

“啊……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嗯?也是啊,你有什麽問題直接叫我,我就在外面洗漱間守著。”

“……好……”

你也想不通為什麽自己還是對於這一點那麽敏感,隨著你的年齡增長,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個嬌小身軀但發育良好的女人了,對於其他人接觸到你的每一寸肌膚,你全身的神經都要緊繃起來,對於別人的觸碰,你一直那麽敏感。

帶著類似於蝸牛爬的速度,你在屋子裏顫顫巍巍尋找著厚一點的衣服。

說顫顫巍巍一點也不為過,這是你現在走路的樣子的最真實寫照。

最後找到了合適的衣服,你慢慢關上門,懷揣好鑰匙,慢慢朝著韓吉的房間走去。

果然還是一個人洗澡最舒服了。

你蜷縮在韓吉浴室的澡盆裏,雖說澡盆也不大,你坐在裏面,都不能完全舒展身子。

水溫也比較偏低,那是因為你的傷口的問題,接觸太燙的水,不痛得你鬼嚎才怪。你猛地吸了一口浴室裏的空氣,能問出你水裏面還有一些藥水的味道。

雖說沒泡多久,因為你太冷,你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上次感冒以後,一直怕寒。

你慢慢起身,輕輕擦幹凈了全身,然後把裏面的內衣穿好,才慢慢開始穿上襯衣和褲子。

出來之後,韓吉還是叫你回去之後自己要記得在一些還在滲血的地方擦一些止血的藥水,才同意你這樣走出她的房間。

韓吉其實很會處理傷口什麽的,而且,對你的照顧還是那麽無微不至。

你在準備下樓時聽見了有人正在上樓的聲音。

你就在下樓的樓道口站著。

拐過樓道的轉角,埃爾文團長走了上來,你站在上面的樓梯口看著他。

他看見了你站在上面,於是也停了下來,大致掃視了一下你全身,知道了你應該是才洗了澡出來。

“團長……”

你叫了一聲,他微微笑了笑,然後上樓,朝著你走來。

“傷口怎麽樣了?”

他註意到了你已經可以走路的事實。

“已經開始愈合了,至少現在走路不是問題了,而且也不用再纏著紗布了。”

他聽後微微點點頭,已經走到了你的面前,站定住,好像還有什麽話想對你說。

你擡頭看著眼前依舊高大的身影。

“米亞可,有件事還是提早告訴你比較好。你對的出生地,應該是還保有記憶吧。”

你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起了你以前的家。

巨人入侵之前,你的那個家。

什麽也不知道,他既然問了,你也只能點點頭。

“你們整個家族,不,整個村落,世代都會去離村落不遠處的樹林裏面捕獵?”

你再次楞住了。他是怎麽知道的?

你瞪著團長,似乎覺得他現在更加深不可測。

你沒有直接回答,但是,他已經從你驚訝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

剛剛嚴肅地神情淡去,他再次笑了笑,撫摸了一下你還有水汽的腦門。

“果然是這樣子啊……米亞可,你要記住一點,從現在開始,任何人向你詢問你的家在哪裏,多從事些什麽工作和生存模式時,絕對要告訴他們,你不知道。”

感覺好像有什麽陰謀?

你完全沒有消化幹凈團長的話,其實他說的你都會去服從,你只是不知道為什麽。

你想知道答案。

“團長,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我的家族,我的那個村落,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你把你能想到的可能說了出來,看著他依舊帶著溫柔眼神的臉。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只要聽我的話,把這些保密就好,尤其是憲兵團的人問起來。”

他低下了頭,那張沈在陰影下看著你的眼睛透著湛藍色的深邃的光。

“米亞可·哈特,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的全名。”

什麽……

微張著嘴,卻不知道該問些什麽。

你看著他深邃的眼神,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不能告訴其他人你的家族,為什麽,眼前這個,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更別說認識的人,會這麽輕易叫出了你的名字。

明明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不,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你回憶不起來。

直到他叫出了你名字那一刻,你才仿佛從雲端上驚醒。

米亞可·哈特,你的全名。哈特氏族,你整個家族,你整個村落的姓氏,都是哈特,你們這個族群,就是哈特氏族。

你還楞在原地,團長已經收回了手,然後繞開了眼前小小的你,朝著他的房間走去。

你卻還是不能回過神來。

就像是掉進了什麽已經挖好的大坑裏,你無法翻身,怎麽也爬不起來。

回來就快要一個月了,除了還不能做大量運動和動作比較大的姿勢,走路什麽的已經不是問題了。

因為對佩特拉的事還耿耿於懷,你即使在吃飯的時候和利威爾兵長碰面,也不會有對話。

甚至可以說,你還害怕他找你說話。

吃飯時的座位似乎又有了變化。

利威爾班全滅,現在利威爾兵長還是坐在你們旁邊的桌子邊,只是那一桌的人已經變了,那個叫作艾倫的男孩以及幾個他的好友,同樣也是剛過來的和他同一屆的新兵圍坐在利威爾兵長周圍。

他依舊是背對著你,你也已經習慣。

就這天晚上,你在睡覺前突然想起一個地方。

那個小斜坡。

今晚的風不是很涼,這讓你難得感到舒服,坐在斜坡上,你挺著了自己的雙腿,然後雙手輕輕捏了捏左腿的傷口,它已經不負眾望,至少不疼了。

真是死裏逃生的一次經歷。

你還是覺得,最後那一刻的疼痛讓你決心活下去,還真是可笑,不過,卻也讓現在坐在這裏的你並不後悔。

還好掙紮了一次。

你再次聽見了後面有跑過來的腳步聲,立刻就回頭,意外看見了是艾倫。

“米亞可前輩……”他說著停下來喘了口氣,如果你沒記錯,艾倫也是最近才能下床出來活動呢,“找了你好久……”

你還真的是有點意外。

“怎麽了,有事?”

“啊……算是請求吧。”

他說著小心翼翼在你的右邊坐下,和你的距離拉得遠遠的。

你看著他坐下,等著他說下去。

“那個……雖然我也不確定……因為利威爾班的事,我很抱歉,兵長卻一點也不提這件事,看起來好像是沒事,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失落。我向韓吉分隊長提起過這件事,她卻叫我……來找你……”

你靜靜看著眼前這個瘦高的男孩,自責的神色真的讓人舍不得去責罵他,甚至還想反過去安慰他。

利威爾兵長,至少,現在的你還有這樣一個時刻關心你敬畏著你的後輩呢。

你笑了笑,暫時不知道回答他什麽,然後移開目光,一臉淡然看著前面的天空和星星。

“兵長每夜處理文件也會工作到很晚,絲毫不在意他腿傷……米亞可前輩,雖說不明白為什麽韓吉分隊長讓我來找你,但是,你一定是有辦法安慰兵長的,對吧?”

你看著前方眨了眨眼,艾倫還在等你的答案。

接著你撇了撇嘴,面帶微笑看著他。

“嗯,我有辦法,交給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兩更完畢。

再見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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